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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耽】酒逢千杯

忽然翻到了它,是等楚留香安卓开服的那两天无聊写的,当时原著游戏都不了解,非典型的暗香和华山,算不上同人,但还蛮喜欢这个故事,是我心中的另一个江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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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逢千杯
by阿隐


冬月廿一,雁北关天降恶雪。
关外多无名山,雪摧山裂,银涛白浪一泻千里,漫天霜尘迷人眼,七日七夜方可视物。
时有一猎户遥望雪山,竟见群山中宫殿矗立,殿前汉白玉桥,檐上琉璃瑞兽,虽朱漆脱落,楼阁塌陷,亦雄伟庄正,威严肃穆。
前朝遗宫出世,天下皆惊。据传,宫内藏有朝廷苦寻不得的镇国玉玺……

壹·残月刀
燕京名震江湖,靠的是兵器残月刀。
传闻此刀乃天下第一神兵,取东海沉银为材,经炼器宗师铸炼七七四十九日,开炉之日,宗师以精血喂刀。
血尽,人亡,刀成。
——这刀是神刀,更是凶刀。
凶刀随凶主,燕京其人残忍无比,杀人碎尸,生啖人肉。
没有人见过燕京,也没有人见过残月刀。
见过的只有死人。

江南苏州。
“杀人有甚意思,难不成比得上美人和美酒?”青年公子就着红袖饮下杯中梨花白,抬眼笑问画舫角替上半靠的白衣人。
白衣青年纪淮,是华山派这一辈的第一人,亦是江南名士望族之后。
一支笛,一把剑,遍行江湖,“淮公子”名传四海。
“美酒不错,美人有柳兄消受便好。”纪淮仰头拎起酒壶,酒液如银练倾泻入口。
淮公子三痴——乐痴,酒痴,剑痴。
柳权又道:“淮公子此去雁北关,若遇上那燕魔头,回来可定要告知小弟残月刀的模样。”
纪淮笑而不语,纵身落在船头甲板上,拎起一坛梨花白,眨眼间已跃上了岸,那柳权只觉得眼前一花,视线中徒留衣角白影,迟迟才有河风送来辞别:“多谢柳兄好酒款待。”
柳权失神,怔忪半晌。
那厢纪淮已回到府上,喂了宝驹黑风,将装满一坛酒的六个葫芦挂在鞍上,笑着拍了拍马鬃道:“这一路便只你我同行,少不得要寂寞了。”
疾行带起湿冷的风吹乱发丝,黑风背上的纪淮伏低上身,想到揭了皇榜的燕京。
这江湖上,人人唾骂的不一定是魔头,人人推崇的也不一定君子。
人们传说燕京非妖即魔,不是恐惧他的恶行,而是恐惧未知和阴影。
燕京是个杀手,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。
纪淮觉得有趣,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这样的感觉,但他想燕京应该是个有趣的人。
若真的碰上燕京,纪淮不想见残月刀,倒想请他喝酒。

贰·雪中竹
燕京揭了皇榜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,不少仇家闻风而来。
江湖人有他们的骄矜,不涉朝廷事,这是规矩。燕京如此不守规矩,不止仇家,自诩正义之辈也纷纷前来阻止,至于他们是否想分那巨额悬赏一杯羹,就不是人们关心的了。
是夜,燕京关好门窗和衣而眠。
这家客栈离雁北关不到一日马程,想必今夜定有人忍不住动手。
他虽躺着,六识却敏锐得很,窗外簌簌下着雪,竹叶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吱呀”声。
兵器出鞘声、衣衫阖动声、积雪坠落声……一切动静都被他收诸于耳,忽然,一声利器划过器物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这声音极细微,说明那武器极锋利,也说明那人身手极轻巧。
接着是细碎的窸窣声,燕京眉头一皱,这是什么声音?
“砰――”一声巨响。
容不得他细想,窗户被人从外打碎,燕京猛地从床上弹起,一闪而逝的黑光收割了来人性命。
“燕京,出来受死!”
听后院的动静应该有不少人,他将房中的尸体踢到一旁,纵身跃下二楼。
雪地上站了十四个人,看架势武功都不弱。
“若是投降,留你全尸!”一名容貌妍丽的女子厉声喝道。
燕京不为所动,右手握在了腰间的刀上。
那是把怎样的刀?
众人瞪大了眼去看,猜想这就是天下第一兵器残月刀,可他们都失望了。
这几乎不能算作刀,更像是一块弯曲的铁片,没有刀脊,没有血槽,连个刀柄都没有,只在握手之处缠着厚厚的布条。
“燕京,你可是瞧不起我等,亮出你的刀来!”一个刀疤脸汉子喊道。
燕京摇了摇头,道:“这就是我的刀。”
他的尾音还未落下,铁片瞬间抽出,带起一道黑光残影,也带起飞溅的鲜血。
没有人看清他出刀的动作,太快了,雪花落在脸上还未感到冷意,眼睛半眨还未张开,刀下已多了三条亡魂。
那三人无一不是被划破喉咙,一刀致命,刀口不深不浅,连血也没有多流一滴。
残月刀!
剩下的人无不骇得腿软,再看那刀,只觉得那非但是把神刀凶刀,更是一把妖刀!
血滴溅落,如落梅点点,煞是好看。那先前喊话的女子轻功了得,是在场众人跑得最远的一个,眼见她已跃上墙头,燕京提刀去追,那女子却直直倒了下来,双目瞪得滚圆,神情狰狞不甘。
她的喉中嵌了一枚竹叶。
一个白衣人靠坐在竹枝上,那么细的枝,竟也没被他压断。
他手上正雕着一支竹笛,已初具形状。
能不被自己发现,且目睹他杀人也无惧意,这人是个强劲的对手,燕京提着刀,对此人颇有几分忌惮。
“原来传说中的残月刀,只是一块废铁。”纪淮好似丝毫觉察不出燕京的戒备,仍是专注雕着竹管。
“传闻真有意思,不夸燕兄的刀快,却夸这刀好,冲这一手快刀,在下也要请燕兄喝一杯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圆滚滚的物什朝着燕京飞了过来,他下意识举刀相迎,那物什瞬间被剖成两半,原来是个酒葫芦,液体淋漓洒落在雪地中。
毒液?暗器?燕京闪身后退,没有沾到半分。
醇厚的酒香散发出来,纪淮神情痛惜:“上好的梨花白,可惜可惜,燕兄怎可如此糟蹋好酒。”
见那葫芦里装的真是酒,燕京冷哼一声,反手把刀挂在腰间,转身便走。
身后纪淮还在盛情邀请:“燕兄若是不想喝酒,等我的笛子做好,请燕兄听曲。”

叁·聒噪人
燕京踏进了前朝宫殿,里面虽处处破败,却也处处都显皇家威仪。
一路上他杀了不少拦路人,唯有一个杀不掉,赶不走,像只黏人的苍蝇一般烦人。
他在雪山绕行了许久才摆脱纪淮,只打算尽快找到镇国玉玺,拿取赏金完事。
绕过几重屏风,只见软榻上红纱舞动,罗帐翻飞,燕京正思量这是哪处,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嬉笑道。
“燕兄走错路了,这是妃子的寝宫。”
他猛地转头,果见一路上的牛皮糖就站在身后,侧身对着他,抬头看着壁上悬挂的美人图。
“果然是倾国美人儿,怪不得这寝宫这般奢华,想必那前朝皇帝,定是在此夜夜笙歌,才会亡了国。”纪淮摇头晃脑地感叹道,颇似那些凭一张嘴和一支笔便要讨伐山河的读书人。
燕京拔刀出手。
纪淮连抽笛抵挡,口中还不停的道:“燕兄慢来,若是这竹笛断了,我就不能吹笛给你听了。”
纪淮武功不弱于他,这样打着半晌实在无趣,燕京收了刀,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。
纪淮喜不自胜地跟上去:“燕兄等我。”
他猜的没错,这燕京果然极有意思。
从看到那废铁一般的刀,纪淮就发现这人与传闻中大不相同,他请他喝酒,酒虽没喝成,却换来一条命。
杀手为何可怕?
因为他们潜行如幽风,杀人如鬼魅。
燕京最厉害的手段是隐匿和偷袭,光明正大都能与纪淮打个平手,真要想杀他并不是件难事。
这便让纪淮更想和他喝酒了,不止喝酒,还想要交这个朋友。
“这大致是后花园。”纪淮道。
两人通过一扇拱门走入这里,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亭台水榭,檐角上假山上,都覆满白雪。
“玉玺可不会放在这里,那般重要的东西,定会藏在最安全的地方。”
燕京闻言便要离开此处,纪淮连忙将他拉住,道:“燕兄别急,这里说不定有好东西的,前朝的龙柏酒可是一绝,可惜如今成了禁物,燕兄不想尝一尝吗?”
燕京使了巧劲挣开,继续转身离开,只听身后人长吁短叹,竟没有跟上来,看来是要非要找到那龙柏酒不可了。
他无声一笑,还真是个酒痴。
若世人见到这冷面阎王的笑,怕是会活生生吓死,意识到在想什么的燕京,也迅速压平了嘴角。

肆·亡命客
燕京在皇帝寝宫的床头暗格中,找到了镇国玉玺。
这玉玺比之普通玉器说到底也没什么不同,用料并非上乘,雕工也不多么精致,只是流传得久了些,加上了“镇国”二字,便有了不同,值得黄金万两。
就像他的刀,若不知道它的名字,便觉得是块废铁,若知道,那便是天下第一神兵。
直到燕京揣着玉玺出了宫殿,也没见纪淮的身影,也不知是不是还在找酒。
他独行回关,眼见高耸的城墙已然在望,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大批人马围住。
仔细一看,竟是五大门派。
“燕京小儿,交出玉玺,否则别怪本道剑下无情。”青衣道袍是武当派的人马。
“燕京,你为祸江湖多日,今日便有我华山派替天行道。”
“阿弥陀佛,燕施主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”少林武僧一手执棍,一手合十。
“魔头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云梦派的女子轻叱。
“燕京,念在你是我暗香门下,交出玉玺便饶你一命。”
燕京握上了刀。
五大门派虽将他团团围住,却无人肯先动手,谁都知道他的刀有多快,谁都知道先出手的人必成刀下亡魂。
两方在这茫茫雪原上对峙,像是一幅静止的画卷。
天色越来越晚,风雪越来越大,燕京的额上出了一层汗,五大门派的人又是期待又是紧张。
燕京迟早会支持不住,露出破绽,而在他支持不住之前,也必定会出手,带走己方人的性命。
终于,残月出手。
明亮的雪光映照着弯曲的铁片,刀上泛起的光泽如同真正的神兵,刀刃上的血汩汩流淌滴落在雪地上。
“嗤――”长剑割开燕京的臂膀。
他受伤了,他撑不了多久。
雪越下越大,落在身上仿佛有千斤之重。
燕京喘着粗气,浑身伤痕累累。
五大门派虽也有所牺牲,却愈战愈勇,他们已经窥见了胜利。
一阵清越的笛声倏忽而至,众人都是一愣,燕京几乎被血糊住的双眼猛地睁大。
华山派的人觉得笛声莫名熟悉,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。
等他们终于想起来,还来不及惊愕,就见几大门派的领头长老脸色大变,嘶声大喊:“快,快跑。”
话音中裹挟的内力成为最后一根稻草,只听见身旁的山石剧烈震动,厚实的雪浪如瀑布一般从山头滚落,携磅礴之势朝众人倾泻下来。
天威之下,人的力量竟是那样渺小。
燕京也逃了,只是他清楚,自己受伤太重,跑不出雪塌的地域。
白色的身影像一阵微风,在狂风骤雪中竟是说不出的温暖宜人,纪淮冲到燕京身边,架起他便拼命地逃。
纪淮带着他到了一处雪洞,把人放下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,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,明明几近脱力,竟然还有功夫喋喋不休。
“幸好夜里转了风向,雪又下得大,我才能用笛音引起山崩,等了半天才等到这机会,好几次我都怕你撑不住。”
这雪洞布置得颇好,地上铺着锦缎棉絮,一旁还烧着炭火,暖和得紧,纪淮得意洋洋地邀功:“白天你们对峙之时,我把那妃子寝宫的东西搬过来了,还找到了这些炭火,我聪明吧?”
“……”燕京无言。
“你看看这些,哪个不比那劳什子玉玺管用?那玉玺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,何苦为它冒那么大险?”
纪淮烤了一会儿火,气力一恢复,话就更多了。
“为什么救我?”

伍·知己友
燕京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,着实让纪淮愣了一下。
回过神来他粲然一笑,道:“想救便救了,哪有那么多为什么?我们从客栈一路走到这雪山,总归是有交情的,怎好看着你死?”
燕京又问:“淮公子是华山派俊杰,何以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?”
纪淮难得听他一次说这么多话,下意识数了数,听见他口中一句“淮公子”,竟觉得胸怀舒畅,比被任何人叫都舒坦,他道:“我虽是师从华山派,却跟他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你跟我也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非也非也,我知你幼年便入了暗香,一直做他们手上的最好用的刀,不得不受人指使,我一见你,就知你不是传闻中那样,若我没猜错,你冒险揭这皇榜,是不是想用那万两黄金脱身?”
见燕京沉默不语,纪淮便知自己猜中,连忙又道:“要我看啊,单这万两黄金还不够,暗香定不甘心放走你这把刀,你最好用这玉玺向皇帝讨个武官,不管暗香遣不遣来杀你,你都假死,杀死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小,把这罪名扣他们身上,到时暗香忙着应付朝廷,定不会再有心思来管你,我再帮你换个身份,以后便天大地大,任君逍遥了。”
他甚至想好了假死脱身的种种细节,燕京却摇头道:“你不必如此帮我,我们……”
“你别说话!”纪淮打断他,“你只管处理伤势。我家是江南名士之后,小时候我并不是江湖人,却听了不少江湖事。书里都说,侠者,以武犯禁,我就很是向往,觉得江湖人必定是潇洒自在,快意恩仇,不受世俗束缚。只是后来才知道,江湖人欲望更多,追名逐利,比寻常百姓还要疯狂。”
他叹息道:“从一个樊笼跳进另一个,与庸人又有何不同?我便觉得,有笛,有酒,有剑,夫复何求!”
燕京手脚麻利地包扎伤口,身边的人仍是那般聒噪,他却觉得不那么厌烦了。
纪淮说到高兴之处,一把搂住燕京脖子,道:“你也想跳出牢笼,我也想跳出去,可不是一路人么!你比我还不讲究,拿这么块铁片当杀人武器。”
“这种时候就当喝酒。”纪淮双眼亮度惊人,转身当真刨出一坛子酒来:“来来来,尝尝前朝的龙柏贡酒,我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两……一坛,江湖人得有胸襟和豪气,这酒中有天地乾坤。”
他开封仰头畅饮一口,递给燕京:“把酒醉饮江湖,与友笑谈千秋――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,竟在这小小雪洞中实现了,人生得意须尽欢,燕兄,不醉不休!”
――――END―――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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