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当小传（一发完）
一个不圆满，有遗憾的小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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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武当第二十一次坐在翻车上。
沉思，亦或发呆。
感叹道：“钱没有，爱情也没有。”
什么几把人生？
2
第三十次，原随云造访。
芝兰玉树的青年公子怀抱古琴，温声道：“近日常见少侠来此，不知是为何事？”
武当心不在焉：“没什么事……”
琴弦诤鸣，丝丝杀意溢出，武当话音陡转：“其实是故地重游。”
原随云微微一笑，“原来如此。是何故地？”
武当道：“故人故事，不足为道。”
“何妨一叙？”
“……”
武当并不想叙。
伤心之事，何苦再提？
3
暗香是个不着调的刺客。
某次武当路过金陵，见街边有女子卖身葬父，旁边立着好高一木牌。
木牌上书：
卖身葬父。貌丑者不卖，矮胖者不卖，无宅院车马者不卖，无金陵户籍者不卖……
足有九九八十一条罗列下来，落款更是气势十足――非诚勿扰！
武当掏出银子的手放了回去。
忽听一道低沉撩人的嗓音：“姑娘看看我，诚意可够？”
武当也转脸看去，见来人一身深紫劲装，面如冠玉，有没有银子不知道，样貌到是一等一的没得挑。
卖身女子脸泛桃花，眼波迷离，娇羞道：“公子若买，奴家便卖。”
武当目瞪口呆，啧啧称奇。
这厢良久对望，上一刻的翩翩公子忽然爆笑出声：“哈哈哈哈，骗你的，我是个一分钱没有的穷暗香，哈哈哈哈，不给钱你卖不卖？”
卖身女子呆若木鸡。
暗香笑得捂住肚子倒在武当身上。
武当：“……”
武当将人推开扶正，退后一步道：“在下杜禾，少侠贵姓？”
“蒋苏云。”
这场闹剧，或说是恶作剧的收场，便是两人误打误撞的相识。
4
暗香此人，划船不用桨，全靠浪。
“点香阁走一遭，去不去？”
武当当晚赴约，才坐下听了两曲，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暗香拉走。
武当瞧着他手里的绳子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。
下一刻暗香便道：“咱们去绑花魁。”
武当：“……？”
暗香道：“我看那婆娘不顺眼很久了，每天站老子对面酒楼上拉客，上次还嘲笑老子买不起她一个笑！”
武当欲言又止：“你要……”
不待他说完，暗香便道：“我去绑人，你去迷晕梁妈妈，把她们扒光了放一屋，明天的江湖头条哈哈哈……”
武当：“……”
武当再次刷新了对暗香的认知。
5
梁妈妈重金悬赏暗香。
武当道：“你不怕？”
暗香道：“怕个鸟。”
暗香出了趟门，回来时头发没了，拿着条法杖，披着件袈裟。
武当看了他良久，张大了嘴。
真暗香假少林道：“人在江湖飘，哪能不挨刀。挨刀怎么办？换个马甲飘。”
武当道：“好诗。”
假少林道：“我有二十六个身份。”
武当道：“那你好棒棒。”
假少林撸起袖子要跟梁妈妈对干，提着家当一口气去红榜发了六十三个悬赏，丧心病狂。
梁妈妈和点香阁十位头牌，一个都不放过。
回来后拉着武当诉苦，说把饭钱也给悬赏出去了。
武当借了他银子，忍不住问：“你怎么总和姑娘们对着干？”
少林道：“谁让我看她们不顺眼？”
“那你看谁顺眼？”
“你呀。”
少林抛出个荡漾的笑。
6
点香阁风波过后，少林变回了暗香。
不着调的刺客突然靠谱起来，开始带着武当下副本，做任务。
武当一开始反抗：“我是个风景党，我不干。”
暗香道：“听话，在这江湖上混啊，不想伤人，也得防着人伤你对不对？”
“修为才是最安身立命之本。”
“你这么傻，离了我可怎么办？”
……
武当捂住心口，觉得手心有些发烫。
暗香除了性子恶劣，其他真的很好。
他自有一套武学理念，对各个门派的招式都能指点一二，短短半月，武当就不再是个江湖菜鸟。
他幽默有趣，总是进退有度，从不让武当觉得烦腻。
某天子夜，两人在中原寻找矿石，暗香忽然感慨：“我从没想过，我竟然和一个武当走得这么近。”
武当不解抬头，见到暗香眸光温柔，盛了漫天星辉。
他不自觉扯起嘴角：“我也一样。”
7
“后来如何？”原随云问道。
武当道：“我不想说，你不会想知道。”
原公子的手轻轻抚过琴弦，武当急忙挽救道：“其实没什么好说的，后来他就跟我告白了。”
故事显然没有结束，原随云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。
武当干巴巴地道：“我仔细想了很久……”
暗香开口说喜欢他的时候，武当有一段时间毫无反应――他不知道怎么回应。
暗香说：你不用着急，我等你答案。
武当心问：为什么喜欢我？我喜欢他吗？我讨厌他吗？在一起会怎么样？不在一起又会怎么样？
“……答应了他……”
那些问题每一个武当都掰碎了去想，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，他想要的结果，既不辜负自己，也不辜负暗香。
他约暗香到瀑布下，先问那些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，再诉说自己的顾虑，最后才道：如果你不怕，我也不怕。
“……但他骗了我。”
仅仅第二天，暗香忽然满脸急切，说是家中亲姐重病，希望能借些银钱。
武当道：治病要紧，你拿我的纸契去钱庄取便是。
暗香取了所有的银两，斩断了与武当的联系，再也没有回来。
8
虽然武当还有良田千顷，商铺万家。
但暂时还变不了现。
他自嘲着对故事做了结尾：“人财两空。”
原随云道：“我若是你，就杀了他报仇雪恨。”
武当道：“我打不过他。”
原随云道：“提升修为再去。”
武当道：“……他身份众多，我也找不到他。”顿了顿又道：“冤冤相报何时了，何必。”
原随云道：“那你日日来此又是为何？”
翻车之下，便是当时的瀑布，物是而人非。
武当沉默良久，才道：“只是意难平。”
9
原随云临走时道：“你愿如何与我无关，但若再来此地，休怪我手下无情。”
武当后知后觉是踏足了他人的禁地。
他果真没有再回过“故地”，认真修炼后进境飞速。
可笑的是，用的还是暗香教他的法子。
可笑的是，当年告诉他要防着被人伤害的人伤他最深。
他再去点香阁，总怀着一份莫名的愧疚，只喝了一杯酒，留下一锭银两。
他又恍然间想见，每一次暗香对他表露“心迹”，都是看在了“银大爷”的面子。
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完全是你喜欢的样子？不过是刻意为之。
都是假的，武当抱着的最后一分侥幸也烟消云散。
还好，我是真的。
他捂着心口道。
尾声
武当又做回了风景党，行过天下路，看遍世间景。
拎一坛梨花白，独立在船头，放声吟道：“天地一逆旅，我作一扁舟。钱没有，爱情也没有。”
潇洒啊！
――――END―――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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